
王贺《人工智能人文学:数字人文的“下一件大事”》——“智慧图书馆技术应用讲座”2025年第10期(总第45期)
9月26日上午10点,2025年第10期云瀚“智慧图书馆技术应用讲座”(总第45期)成功在线上举行。本期讲座邀请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副教授王贺担任主讲嘉宾,报告标题为《人工智能人文学:数字人文的“下一件大事”》。800余人在线参加了本次讲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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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贺教授首先系统梳理了数字人文的发展脉络,前瞻性指出:在数字人文之后,人工智能人文学正逐渐崛起为人文学发展的重大趋势。报告就当前学界对人工智能人文学的多维度探讨进行了综述,并提出数字人文未来可聚焦的三个研究方向:其一为科学技术维度,即深入理解人工智能技术本身;其二为应用维度,探索以人工智能辅助人文研究的实践路径;其三为人文批判维度,强调从人文视角展开对技术发展的理性反思。报告通过四个典型案例生动阐释了上述研究方向的可操作性,为人文与人工智能的融合研究提供了清晰的理论框架与实践指引。该报告对人文学者在当前技术变革中定位自身角色均具有重要的启发性与引导意义。
互动交流
在讲座的交流互动环节,线上观众提问踊跃,部分精彩内容摘记如下。
问:AI技术的应用越来越普及,如果过度依赖AI进行文本分析、阐释甚至写作的话,如何培养人文学科中非常重要的批判性思维?
王贺:凡事观念先行,要避免all in AI的看法,做点保留,不能什么都交给AI,要有这样一个观念和意识。在这个前提之下,既要去了解AI、去用AI,还要对人文学科本身的一些核心问题和基础修养有一个掌握。批判性思考能力特别重要,我们人文学科的关怀,或者一些特别具有本真性或者终极性的一些问题,AI没办法告诉我们,多强的计算也未必能计算出来。我们只能通过和经典的对话,和前人、先人,包括同时代人的一个一个对话当中得来。坚持这样的观念和做法,在之后具体的研究和学习当中,保持AI研究、AI学习和传统人文研究、人文学习的一个平衡。
问:如果对一部文学作品的思想研究,借助了数智技术,但是得出的结论似乎不用数智技术也能够得出。这能不能称为数字人文研究?
王贺:数字人文研究目标之一是验证之前研究的结论是否有效,某种程度可以理解成一种重复性验证的研究。传统的人文学者通过“书读百遍,其义自现”的方式得出的研究结论,通过新的数字技术、方法验证其有效性,也是一项数字人文研究。如果能使用新技术、新方法、新数据、新算法等得出之前得不出的结论,甚至提出新的问题或新的解释问题、分析问题的标准方法框架等,那么这将是更加理想化的、更高级的、更加需要的数字人文研究。
问:您谈到利用人工智能整理甲骨文时,AI在图像识别与摹本生成方面展现了很大的优势。那么在实际学术研究中,如何看待人工智能辅助成果与传统人工解读之间的权威性和可靠性关系?
王贺:首先,专业的问题应该交给专业人士来判断,做研究一定要慎重,AI加工平台和我们传统建智库的方法哪种更有效可靠,一定要由甲骨文的研究者来判断。人工智能辅助研究的成果建立在传统人工解读的基础之上。人工智能算法训练的数据都来自于传统人力研究和解读的成果。前者虽然来源于后者,但并不代表前者一定可靠,很多中间环节本身面临问题,如在技术层面有幻觉和过拟合等问题。除此之外,AI本身是没有意识的,AI对问题或知识的预测、推理、理解和生成从根本上来讲是一个概率模型在运作,用所有这些AI的工具、应用、技术方法等的时候要有所警惕。曾经有一个研究者讲,他引用这些AI要至少做两遍验证,我觉得警惕意识对我们而言很重要。
问:您展示了用语言模型探测和分析小说叙事层级的实验。您认为这种基于向量和可视化的方法能否改变文学研究的评价体系?
王贺:短期内还很难改变。文学研究主流的研究方法和评价体系还是依靠细读,现在所谓的远读方法做出来的很多成果,目前来讲没有颠覆整个文学研究的体系或既有的体系,哪怕是针对某个作家、某个作品,或某一个时代许多作品某现象的具体研究,能做到真正让大家觉得特别信服的成果也是少之又少。比如一提起数字文学、计算文学、数字人文都会讲到莫莱蒂的研究,但莫莱蒂的研究也有争议。无论是远读,还是其他定量、数据驱动或向量化的研究方法,短期内甚至长期内都难以撼动文学研究的评价体系。但不妨做一点尝试和试验,随着越来越多的研究出来,越多小的问题被解决,可能大的体系性、理论性、方法性的东西才会出来。这需要一个时间和过程,需要我们每个人都做点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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